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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圳检察官写老家:故乡黄梅

黄梅文哲 2022-12-28
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坪山检察 Author Jef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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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欣赏《寻迹 黄梅》△


家乡 故乡 

现代人不太使用“故乡”这个词,仿佛用了这个词人就老了一截。更喜欢使用老家、家乡,有家才有乡。故为旧、老,离得久了,家乡才变故乡。


离乡廿载,我想现在可不惮于称家乡为故乡了。


故乡承载了太多儿时的记忆和思绪,经过时光的筛子一遍又一遍的筛取,已经滤去了所有当年的苦闷和不快,对她的感受也只剩下斑驳的记忆碎片,以及思念。




承认故乡的平凡与平庸 

需要太多的时间和勇气 

都市人初相识,总爱问故乡。曾几何时,我总要为介绍犯难。她寂寂无名,以至于非鄂籍者基本一无所知,即使湖北人也不甚了了。少数人会追问一句“黄梅戏与尔等何干”会让我眼前一亮;偶有人对禅宗传承渊源略知一二则会让我欣喜不已;若有人提及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本来无一物,何使惹尘埃”那段禅宗佳话,则可引为知音了。



承认故乡的平凡和平庸,纠缠了我十几年。直至人近中年已为人父时,才逐渐醒悟:故乡跟人一样,大多是平凡和平庸的,这才是现实世界的真实模样。



故乡黄梅 


黄梅地处鄂赣皖三省交界,所谓“吴头楚尾”“鸡鸣三省”,地理位置颇为尴尬,一时属楚国,一时属吴地,始终是远离文化中心统治中心的边缘地带。虽处湖北,但方言习俗与荆楚中心却大不同,倒跟安庆九江更接近。


从方言上,鄂东三县属赣北方言区,为何身处湖北却与数十公里外的黄州、黄石口音完全不同,实在难与外人道也。



年少时好面子,对故乡颇有不满。既不是山清水秀,又不是穷山恶水,更没有名山大川;没发生过重大历史事件,没出产过重要历史人物,甚至没什么名人留下诗文题词;并非什么兵家必争之地,也未曾发生过象样的战斗。唯一有点文化气息的是,传说中诗仙李白曾在我家附近江心寺上题诗一首——“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,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。



但这就是现实,无论多么平凡普通,故乡仍然孕育了不计其数的黄梅人,默默奉献着略显贫瘠的资源,让这片土地的子民生生不息,让远方游子们始终住着一个心底深处的牵绊。



故乡是每个人的心灵牢笼

这是莫言说的。17年前的北京,他给我们讲了一次课,谈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创作源泉——故乡。


怀念故乡,其实是怀念旧时光。那些童年时的无忧无虑,家常菜的亲切可口,家乡话的脱口而出,家里人的闲适淡定,甚至田野里混合着庄稼清香和农家肥料的味道都那么熟悉。



每一次归乡,记忆的痕迹都会再消逝一点。泥路变成了沙路又变成水泥路,童年时每逢雨天就穿上木屐的日子估计已成历史。


门前小河由清到黑由黑到少,河岸成排的树木被连根砍掉,也铺上了水泥。视野开阔不少,但是夏天全村老少下河捕鱼之盛景想必难再。


遍布田地的塘荡大多也消逝了,剩下的也充满化学气息,小孩们的天然泳池所剩无几。



以前有句俗语,“大人望插田,小孩盼过年”。现在故乡人也不怎么种田地了,当年那种双抢时忙得屁股生烟的日子想必也渐渐罕见。耕田用机器,收割用机器,除草用农药,连插秧都省了。估计再过些年头,像我这种几乎干遍全部农活的人都将成少数。


儿时玩伴也已人到中年,喝酒吃肉都克制许多,谨慎交谈着家国大事和职场趣闻,只有谈及少年往事时才能放肆地开怀一笑。



每次回乡,都会在田野里村庄里默默行走。既为抓住渐渐溜走的时光,也为感慨故乡的变化。很多场景片段都已成回忆,即使偶存印迹,也多物是人非。


剩下的只有乡音了。


一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疑问: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,在心里默默想一些事情甚至读一些长篇文章的时候,使用的仍然是老家方言,只有真正开口时才切换成带着乡音的普通话。




此心安处是吾乡 

整个中学时代,我几乎花了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幻想外面世界。高中时,图书室有一本叫《深圳青年》的杂志,有一个专栏“风中亮出自己的旗”,是全国各地年轻人来深圳打拼的故事,读了总让人热血沸腾,遐想不已。


没想到几年后,我真的把家安到了深圳。


深圳的春节车流稀疏,加上禁鞭,显得冷清许多。尽管公园里人不见少,但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,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家庭而言,春节越来越只是象征意义了。



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东坡先生写此名句时还未到过岭南,未曾想十年后谪居岭南,又道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。


昌黎先生被贬潮州时,也曾写下“云横秦岭家何在,雪拥蓝关马不前”,愤懑难平;结果在潮数月,潮州山水喜姓韩,千载之下,犹传美名。



古人逐草而居,随遇而安;今人千方百计挤入都市,分享经济发展成果,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甩下飞速奔驰的列车。


故乡只剩下不多的亲友笑脸,偶尔梦萦,偶尔魂牵,却不再是生活重心。


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


故乡习俗,大年初二是出门拜年的日子,谨以此文祝福故乡的亲友们。

拜年啦!

【编者按】

本文写于2019年春节。

作者简介,请见本公众号今日发表的最后一条视频消息。


相关链接:何国彩│我爱家乡黄梅桂焱宝│我爱你,黄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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